徐刻出了门,去老巷子里买了烟花,今年是二月份过年的,老店里还有没卖出去的烟花,买完之后徐刻才想起来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他笑了笑,买了小的仙女棒,一盒十根。
至于为什么买烟花?
徐刻一路打车到母亲的墓园才知道,小时候,他们的生活是艰难的,过年对徐刻而言是难得的喜悦,但他与烟花无缘。
他小时候生活在县城上,邻里放烟花的时候,他能免费的看。徐刻曾经问过徐琴,为什么过年要放烟花?
徐琴说,烟花可以在阖家团圆的时候添热闹气。
徐刻和徐琴相依为命,家里再不会有别人,这热闹气是无稽之谈。
所以他从没放过烟花,只是偶尔会趴在窗户上偷偷看。
徐刻长大后,进了城区生活,生活是好起来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也对这些东西失了兴趣,只是母亲走的时候,似乎太平淡了。
所以,他总想添一份热闹气。
只是估计今晚送徐刻半夜来墓园的司机会被吓一跳。
徐刻拿着仙女棒进了墓园,墓园24小时都有人看守,徐刻今早来过,所以看守人对他印象深刻,直接放他进去了。
徐刻靠在墓碑旁边,燃了一支又一支无声的仙女棒,星火在朦胧的眼眶里,像极了烟花。
徐刻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后悔在他看来是个极其没意义的事,因为无法改变,只会徒增烦恼。
但他发现,后悔不是一个能由自我意识操控的事,他今年三十一岁,他有两件后悔的事。
第一件,没能在回陵城那次坚持出国,陪母亲过完最后一段时间。
第二件,在提出离婚时对纪柏臣说那么重的话。
仙女棒燃完后,只剩下十根枯败焦黑铁棍,徐刻收好,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纪柏臣发来的消息。
纪柏臣:【不在京城吗?】
徐刻:【嗯,回老家了。】
纪柏臣又问:【吃了吗?】
徐刻:【吃了。】
一问一答的交流,徐刻没主动说关于此刻的半个字,他从小就是这样,极度强的自尊心,不喜欢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带回家,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哭。
徐刻擅长消化情绪,不希望这些成为负担。从前家里只有徐琴,徐刻在学校受了欺负,徐刻只会掩着伤疤,假装没事。病弱的母亲,让徐刻将自己视作着撑起家庭的重要角色。
徐刻手中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着。
纪柏臣的电话打了进来。
徐刻接起电话,尚未开口,电话那头是冰冷低沉的嗓音,“在哪?”
“在陵城。”
“具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