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萄酒白雕腊红,苜蓿根甜沙鼠出。
单于右臂何须断,天子昭昭本如日。
男儿须展平生志,为国输忠合天地。
甲穿虽即失黄金,剑缺犹能生紫气。
塞草萋萋兵士苦,胡虏如今勿胡虏。
封侯十万始无心,玉关凯入君看取。”
萧长捷的诗还没说完,老者已经睁开了双眼。虽然老者强装镇定,但那微红的双眼还有颤抖的胡须还是出卖了他。
老者看了看萧长捷,确定她周身无缺,身体康健才放下心来。他说:“公子随老朽到后院来吧,凉州葡萄酒,主人还有一些存货,公子看看合不合心意。”
萧长捷点了点头,随着老人走了。
两人穿过一处传花回廊,到了后院,老人指了指后院一处凉亭,对着萧长捷说:“公子去吧,主人在等你。”
萧长捷看着亭中酒馆主人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酒馆主人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正对上萧长捷的视线。
二人都沉默了片刻。
最后还是那酒馆主人先开了口:“自从我听到凉州城破的消息后,就夙夜难寐。生怕你同传闻一样,死在了那场战争里。老天有眼,你还活着——”
萧长捷默了默,没有回话,只是恭敬地行了礼。
眼前的酒馆主人年过花甲,头发花白。身穿一身粗布麻衣,五官平平,相貌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可见其气魄过人。
他正是二十年前的中书令,也是萧长捷的师傅——左青棠。
左青棠和萧长捷的父亲萧晗曾经同拜在大儒李元的门下,二十年前,左青棠因不满先帝废除府兵制,劝谏无果后,便辞官归隐山林了。
而萧晗怕他不习惯归隐生活,将他请到了雍州。萧晗的本意是要他来感受边境风光,放松心情。结果他觉得萧长捷合了他的脾气,非要收萧长捷做徒弟,谁知萧长捷小的时候出奇地皮。左青棠边境风光没看到不说,还整日被萧长捷气得跳脚。
萧长捷有些愧疚,师傅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她操心。
她一时哽咽,不知道说什么。
左青棠按捺不住,连忙开口问道:“凉州一战究竟为何?怎么会败得那样惨?”
萧长捷顿了顿才说:“不怕老师笑话,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惨败,其实我也不明白。“
左青棠:“可是有什么隐情?”
萧长捷说:“当日送到凉州的军粮有问题,军队哗变,军心散乱。北羌就在这个时候联合西蕃进攻,我们仓促应战。全军覆没。”
左青棠大惊:“军粮出了问题?怎么战报中没有提到?”
萧长捷微微一笑说:“凉州守备军都死了,战报还不是任由别人怎么写。此战输的如此之惨,连丢北境三州!虽然之后保住了雍州又收复了洛州,但凉州已丢是不争的事实。战败的帽子扣在镇北王府头上摘不掉了,我爹又战死沙场,这个时候不夺王府军权,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