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若锦同样看向那碗黑漆漆的药,“陈太医说,这是修改后的药方,有效又不伤身,只一个缺点,就是很苦。”
&esp;&esp;虞听晚咽下口中那颗蜜饯,重新端起药碗,没再用小勺,直接端着碗,屏着呼吸,一口气迅速喝了下去。
&esp;&esp;就在她喝完最后一口的同一时刻,若锦立刻递过去两颗蜜饯。
&esp;&esp;“公主,快去去苦味。”
&esp;&esp;虞听晚将蜜饯咬在嘴里,看着面前的药碗,她当即抬手。
&esp;&esp;“快端下去。”
&esp;&esp;一碗汤药下去,虞听晚觉得刚才吃的饭都白吃了,胃里翻江倒海,近乎痉挛。
&esp;&esp;岁欢立刻让人收了下去。
&esp;&esp;并快步走到窗前,开窗通风,散去殿内的苦药味。
&esp;&esp;—
&esp;&esp;晚上。
&esp;&esp;戌时一到,谢临珩就来了阳淮殿。
&esp;&esp;他扫过空荡荡的殿宇,问:“公主呢?”
&esp;&esp;岁欢低着头,声音很低:“……公主在偏殿。”
&esp;&esp;谢临珩转身,往偏殿走去。
&esp;&esp;后面的岁欢正想跟上,却听到他说:
&esp;&esp;“不必跟着。”
&esp;&esp;虞听晚喜欢各种花卉,小时候,建成帝给她弄了很多珍奇的花花草草,供她赏玩。
&esp;&esp;后来年龄再大一些,金尊玉贵、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对亲手种养花草起了兴趣。
&esp;&esp;一有时间,就拿着各种花种,学着花匠的样子,自己培育花苗。
&esp;&esp;曾经的宁舒公主,是整个皇宫的掌上明珠,建成帝和司沅将唯一的宝贝女儿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她喜欢什么,他们就无底线的给什么。
&esp;&esp;种花这种小小的爱好,自然是全力支持。
&esp;&esp;‘支持’的结果便是,没过多久,昔年帝后的宫殿中,就出现了很多小公主摆弄的各种奇怪花草。
&esp;&esp;甚至就连建成帝的御书房,都被摆上了各种小花卉。
&esp;&esp;每逢觐见的大臣瞧见那些‘开的随心所欲、无所约束又极为漂亮’的鲜花并问及花的来历时,建成帝每每都会宠溺又自豪地说:
&esp;&esp;——“这是公主亲手种的花,是不是比花房培育的好看多了?”
&esp;&esp;宫变之后,国破家亡,物是人非。
&esp;&esp;虞听晚再也没有种植过任何一株花草。
&esp;&esp;夜色一点点降临,虞听晚坐在窗前,借着殿外宫盏的光晕,出神地看着阳淮殿庭院中那棵开到荼靡的楸树花。
&esp;&esp;宫变之前,她先前的宫殿中,也有这么一棵高大的楸树。
&esp;&esp;但宫变那日,那棵楸树被北境那群敌寇毁坏了。
&esp;&esp;现在阳淮殿中的这棵楸树,是当初她住进来半个月之后移栽过来的。
&esp;&esp;那个时候刚经历宫变,她夜夜梦魇,日日情绪萎靡不振,甚至一度病倒卧床不起。
&esp;&esp;直到昏昏沉沉间,庭院中被人移栽了这棵和宫变时死去的那棵非常相似的楸树,
&esp;&esp;过往的一幕幕,仿佛都通过这棵楸树重现在她眼前。
&esp;&esp;后来借着这棵楸树,虞听晚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每日看着它繁茂的枝叶一点点压下那些伤痛,一步步从那些血淋淋的过往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