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亦是无比震惊,现实未免太残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骤然之间,这……能选择吗?
秦琰艰难地望向海棠,似在寻求答案。海棠无法回答,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秦琰努力保持着镇定:“保大人。”
三个字一出,秦琰身子一松,筋疲力尽。
海棠愈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极度盼望子嗣,可在这样的艰难的抉择面前,他依然选择了欢情已逝的萧诗诗。
秦琰垂下眼睛,像是要给自己一个解释:“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能那么做……”
海棠轻声道:“殿下,你做得对,你让妾对你愈加敬佩。”
秦琰闭目,如入定一般,掩盖心中的巨浪。
凝晖阁的东殿,一直忙到入夜。萧诗诗的孩子没有保住。她“生”下了一个未足月的男婴,只可惜,连一句哭声都没有听到。他还没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已经死了。
秦琰没有离开。他不确定自己能像往常那样挺拔地示于人前,索性就留在了海棠屋里。
反正,他最无助的那一面,早已让海棠见过。
顾绮影没有等到说好的六盏灯笼,派人过来打听。小保说,请侧妃先行休息吧,殿下今儿在崔夫人那儿歇着了。
这消息对她的震动,不亚于萧诗诗生了个死婴。
穆王都从来不留侍妾过夜,更别说留宿行云殿之外的地方。
连行香殿都从未有过。
所以,行香殿的主人亦是不敢相信。
“薛嬷嬷,你还看得懂么?”云惜华问。
“萧夫人的孩子没了,殿下或许是太过悲伤,所以留在了凝晖阁。奴婢就看懂了这些。”薛嬷嬷回得谨慎。
“如果是悲伤,他更应该离开凝晖阁,那才叫眼不见心不烦。殿下向来少涉足后宅,可他前阵却去了一趟端华阁,随即侧妃独宠。如果他悲伤难抑,也该由侧妃去陪伴安慰才对。”
“奴婢不这么看。如果殿下悲伤,应该由王妃您陪伴安慰。”
云惜华有些无奈:“可惜我这身子……”
薛嬷嬷笑到:“可不是嘛。眼下王妃身子最重要,原本萧夫人诞育在前,您未免不痛快,可如今萧夫人那样,这殿下的期望,全在您这儿了。这阖府上下,还有什么事能重要过您的身子。王妃不能陪伴,任他是谁陪伴,又有什么分别?”
云惜华听了满意:“此话有理。我如今是放手放得干净,倒也好,安心。”
薛嬷嬷一翻眼:“王妃说得极是,萧夫人这胎,死得蹊跷,听说,德妃娘娘将大夫宣进宫去了,只怕府里得有人遭殃了。”
云惜华后怕:“幸好我诸事不问,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否则,只怕众人是要疑我了。”
想想也是,统共二人有孕,一人落了胎,难免就会疑心另一个。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王妃倒也不用再这么清净,该过问的,也得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