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从于越帝的禁军统领手起刀落,硬生生在文武百官面前,砍下了他的头颅。巴扎得勒在一旁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滚到自?己面前的脑袋,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好在,在禁军对他下手之前,江家?的旧部救走了他。「该死……」躲在隐蔽的客栈里,巴扎得勒捂着胸口不住闷咳,「这是什么情况,你家?主子去?哪了?」江管家?飞快地包扎着伤口,冷声回?答,「景军势如破竹,没破一城还能广发粮食赡养百姓,他们哪来那么多粮食。」「越帝可不是太子那种?蠢人,他当然知道是有人动?了粮仓。」时?至今日,江管家?也不掩盖自?己对越帝的恨意,自?从江晏青最后的命令从帝陵里传来后,他便时?时?刻刻如烈火灼身一般。巴扎得勒深吸一口凉气?,几?乎片刻就明白了一切经过。很少有人知道,越国除了明面上掩人耳目的九大粮仓之外,还有九个暗地里的粮仓。九个明仓日日有人巡查,但凡少一点,都会被发现。暗仓不一样?,深藏于各地,每年送粮的人,就如同修帝陵的那些一般,绝无活命可能。越帝有了疑惑,派人去?查,果然,靠近南部的那几?个,几?乎被人搬空。这绝对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工程,景军竟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大事来,若说没有内应,谁信?巴扎得勒知道的,知晓暗仓具体位置的,除了太子,便只有近年来风头无二的江晏青。「江晏青呢?!」巴扎得勒下意识问。江管家?咬着牙,「大人最后的消息,是越帝命他守陵至皇陵修成。」皇陵什么时?候算修成了,自?然只有皇帝死了。巴扎得勒面色一阵青白,封陵的时?候,所有工匠大臣一律处死,江晏青难道会是那个意外?他以为太子死了,就意味着江晏青洗清了嫌疑,没想到越国这么狠,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全部弄死是吧!合着他压根不打算让皇位换人啊。那我怎么办!巴扎得勒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没有药,他小命怎么办!至于救江晏青,巴扎得勒想都没想过,皇陵戒备那么森严,他拿命去?闯啊!完了,我完了,巴扎得勒面无表情地想。「咳,咳咳——」正?当巴扎得勒心如死灰的时?候,江管家?猛地咳了两下,死死拽住他的手。「你中的毒,除了大人那,还有一个人有解药。」江管家?捂着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可你一定知道。」「找到他,把这个东西那给?他,」江管家?深吸一口气?,递给?巴扎得勒一张画着密密麻麻纹路的纸,「你就能得到药。」巴扎得勒下意识接过纸张一看,江管家?猛地咳出?一地学,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夜色里,巴扎得勒凑在窗前,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猛地变了脸色。他无比清楚地明白,这是一张皇城布局图。足以颠覆战局的东西。终局(四)过了黄沙岭,又占恒、酣、蒙三州后,战局便僵持了下来。太子死?后,越帝接管了战局,不愧是稳坐帝位这么多年的人,一下子就?将景军势如破竹的架势给拦了下来。至此,战事就?和宁桉没有多大关系了。宁豫等将领,和越国大大小小不知道交战了多久,双方都熟得不能再?熟悉,只是前期占下来的优势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宁桉倒也没有太担心。她本来可以?返回后方,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宁桉默默的打消了这个?主意,一直跟着大军。次年初春的时?候,战火终于烧到了京都下面。站在?驻军的大营里,宁桉握紧手里的纸,眉梢紧皱。江晏青从年前就?没了消息。她派人去打听了许久,可战时?越国把国都控得像座牢。好不容易插进去的人也打探不到什?么,只是说?江府一切如?故。这种情况,一切如?故才是最?大的反常。再?怎么不安,宁桉也只能压在?心底。接下来的七日,战局在?城门外焦灼,双方都不断派人试探进攻,可始终没有进展。变故就?发生在?一个?晚上。巴扎得勒仰头看着头顶黑蓝交织,星河灿烂的夜色,心头顿时?涌上一阵寂寥来。若不是四肢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他或许还真有兴趣咏上那么一首酸诗。可惜啊,时?势不饶人,一想到这,他愈发寂寥。「说?吧,」宁桉笑嘻嘻地蹲在?他身边,嘴里叼着一根草根,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巴扎得勒扭动得挣扎几下,他也真是服了,好不容易等到景军扎守到城外,千辛万苦的混进来,还没等找到人呢,就?被捆了个?严严实实。「我的姑奶奶,我真的没恶意,」他讨好地笑笑,「虽然当时?在?景国我们是有一点小冲突,但你这不是没事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没恶意,」宁桉嗤笑一声,「你一个?越国皇子,俩军交战的时?候跑过来,你和我说?没恶意。」「你看我像个?傻子吗?」宁桉表情真诚。巴扎得勒:「…………」狗日的江晏青,他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两句,江家的人都死?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被通缉的皇子,怎么送东西?怎么送东西!宁桉看了看他的脸,脸上笑意越发加深了。跑到越国这两年,她瘦削了很多,却还是很白,夜色下笑起来又如?沐春风又让人头皮发麻。她从腰间摸下一把匕首来,拍了拍巴扎得勒的脸,「行吧,我不问这个?。」「告诉我,江晏青怎么了?」谁?巴扎得勒被眼前晃悠的匕首逼得往后缩了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耳畔一个?熟悉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自?从越帝赐字以?后,江晏青对外一直是称字的。若不是他被迫为人做牛做马,也不知道这人的真实名字。「等等!」巴扎得勒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面前这张笑语盈盈的脸,脱口而出,「他在?景国的那个?老相好就?是你?!」脑中万千思绪翻飞,巴扎得勒懵着一张脸,最?后通通化成一句竟然这样。怪不得江晏青说?他知道,天老爷,这越国这么多官员里面,还真是只有他见?过宁桉的脸。搁别人谁能想到啊,金枝玉叶的郡主好端端的不呆在?国内,跑这战场来发什?么疯!「?」宁桉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个?反应。还不等她动手,巴扎得勒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上来,哭天喊娘地交换,「我的老天爷哎,我就?说?我哪知道谁有解药,原来是你啊!」「?」被绳子捆住手脚,他就?像一个?蛆一样拚命蠕动,宁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却见?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被搜过身的,却还是被他拱出一张小小的绢纸来。「?」江晏青每次来信,用的就?是这种纸。宁桉眼神一凛,飞快取出看了两下。复杂的线条在?纸面上勾勒出越国国都的布局图,哪怕现下战时?越帝必然会做些改动,可那些暗道,哨岗,却是短时?间内无法更改的。「来人!」她猛地站起身来大喊,营外将士蜂拥而入。「把这个?送到大将军那!」宁桉深吸一口气,将东西递给副官,又转头一脚踹在?巴扎得勒身上。「东西是江晏青给你的,他在?哪?」「我怎么知道!」巴扎得勒面色一僵,「我可是和他说?好了的,东西送给你,解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