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当年懂一点说话的技巧,也不会像个妇道人家,埋来怨去,遗恨十年。
他沉浸在过去的感觉里,良久后才问:「婆住院期间和邵女士谈过这件事了?」
唐老太太支吾了几秒,才坦然地应道:「的确是谈过。她要我隐个几年后再跟你说,我则是觉得现在说比较妥当。」
「所以妳这个糖尿『病』……」唐震天语带讽刺地将那个「病」字拉得老长。
他外婆立刻理直气壮地接口道:「及时发作,刚好派上了用场!」
接着镇定如常地补充道:「好了,还不到我见阎罗王的时候,你可以松开我,让我喘口气了。」
唐震天听从外婆的话,协助她躺回病床上休息。
唐老太太仰头,一脸期待的问孙子,「你会去找你妈谈吧?」
「谁?」
唐老太太觑了他一眼,捺着性子强调,「你的亲生妈,邵予蘅啊!」
「哦!这个嘛……等我心理准备好时再说吧!」
☆
一个月过后,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却仍硬着头皮去找邵予蘅了。
她素雅的脸上带着温厚慈善的笑,但对唐震天来说,她笑得太公式化,跟他高中毕业典礼授奖时如出一辙。
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来她的新身分,不知如何启齿跟她谈,只有老实告诉她,「外婆跟我提起过妳跟姓邢的之间的事。」
邵予蘅起先是面不改色,隔了十秒后才开口,嗓子倒意外梗了一下。
「是吗?」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传出的紧张,软了心肠,平和地道:「但我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可不可以聊别的?」
她对他挤了一个苦笑,「你想聊什么?」
他毫不迟疑地说:「我想跟妳打听敏容的下落。」
邵予蘅告诉他,「自从于冀东九年前过世后,敏容就从加拿大搬到纽约落脚。」
还大方地将于敏容最近寄回来的卡片转交给他。「这是我一个月前收到的,你照上面的住址,应该找得到她。」
他触着卡片封套上的玫瑰图印,「她多久跟妳通信一次?」
「没定准,勤一点的时候是一个礼拜一封,忙一点时则会拖上两个月。」
唐震天几乎是难为情地挤出这一句,「她曾经……跟妳问过我的情况吗?」
邵予蘅盯着他,良久后才苦着笑脸道:「搬去加拿大那一年里,来电问过你一、两次,之后就没有再问了。」
唐震天以近乎责难的口吻询问她,「敏容与她母亲移民到加拿大一事,跟妳有关吧?」
邵予蘅听出他口气里藏着埋怨,疑惑地问:「你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随后恍然大悟地反问唐震天,「你以为我仗著名分,欺负她们母女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