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呢?”
“能不能别再去想他,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云枝用右手捂着脸:“你知道他用拐杖打我的时候有多恐怖吗?”
沈习甫看他浑浑噩噩,把前些天没收的手机放在了桌上,说:“你看看下个月有什么想去的展览,我带你去散散心。”
“我想回学校,不想出去玩。”
云枝推拒着,拿着手机想要向朋友倾诉,于是打开了联系人列表。
可真当要说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有谁可以帮助自己。
涉及raglan,还有沈老先生,好像没人能够替自己说得上话。
不对,还有小锦。他想着。
左手疼得要命,但忌讳着止痛药物的副作用,他忍耐着没有服用过。这时候用右手笨拙得打字,删删改改了很久,直到整条胳膊酸得像生锈,他给沈锦旬发送了密密麻麻的一长段。
他看了沈锦旬所在的地方现在是几点钟,期待着能马上收到回复,为此他的指尖甚至微微发抖。
那条消息旁边跳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手机里的卡被拔除了,只是连着wifi网络所以能够使用。
他复制了内容打开社交软件,可是自己的账号已经被注销。
从没和沈习甫闹过脾气的云枝终于没有压住情绪。
或者说,出了事情以后他大多时间都处在茫然中,此刻如梦初醒,意识到了自己大概什么也没法如愿。
掉到深渊再有所反应的时间很长,而在这之后,痛感剧烈且难以平息。
“找小锦也不行?”他问。
以往偶尔会被沈家的亲戚们刺痛一下,可他觉得自己对周围人来说还是重要的。
至少,在被毁了未来以后能够讨到一个答案。
面对云枝的失控,沈习甫也难得加重了语气,问:“你要他怎么做?”
云枝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说话。
“你被raglan打了,他爷爷递的拐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想要他帮你做到什么程度?以前要他牺牲休息时间陪你玩,现在要他和自己爷爷作对。”
沈习甫并没有斥责的意思,听上去只是在和云枝分享心里话。
“以后是不是让他为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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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年多,和沈习甫那场对话的冲击已经被时间减淡了,云枝只记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对所有人爱答不理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差到了极点,没有昔日那股天真活泼的劲。
崩溃之下,他干脆辍学闷在阁楼里,自我封闭了很久。在几个月后拆掉钢钉,重新拿起画笔复健时,才逐渐好转。
原先云枝觉得闹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无论如何,自己不会再往心里去了。可现在站在会客厅的一角,他听到沈锦旬的声音以后,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