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叶辰的一席话如重锤砸在他心上,许多疑问盘旋脑海,解不开的疙瘩急需人指点!
正这时,太傅、当代大儒、他的老师淳于越迈步而来。
见扶苏斜靠在榻上,淳于越勃然大怒,喝道:“公子,现已日头高挂,你怎还懒在榻上,不思进取?”
“老师,我心中有惑难解!”
扶苏连忙起身,恭敬行礼说道。
淳于越眉毛一拧:“什么困惑?说来听听。”
“分封制真有那么好吗?”
“您曾教我,史书皆出自文人之手,而儒生也属文人,那史书上的记载可全信?”
“郡县制难道真比不上分封制?”
三个问题接连抛出,淳于越当场愣住!
他眼神怪异地盯着扶苏,往日这公子对他唯命是从,自己说东他绝不说西,甚至多次为理念与嬴政冲突。
可今日怎会冒出这种疑问?
“分封制?自然是好,从夏到商,再到周,延续两千余年,经得起岁月淬炼,怎会不好?”
“反观郡县制,算什么东西?一人独揽江山,若有人反叛,全靠他一人撑着,你说一人管天下省劲,还是一群人分担省劲?”
“显然是一群人,治理天下需众人商议,独断专行不可取,一人失误则社稷动荡,这对国家太不负责了!”
淳于越声色俱厉,扶苏却眉头紧锁:
“可分封制本质不就是奴隶制?早年民智未启,百姓能忍奴隶制,可周灭后,民心已开,谁还愿受那套约束,分封制还能行得通吗?”
“分封制是奴隶制?谁给你灌的胡话!分封制上合天道,下顺民意,哪来的奴隶制,真是胡扯,扶苏,你这话已亵渎圣人之学,该罚!”
“我……”
扶苏一听,脑子更乱了:“分封制不是奴隶制?那为何那时的诸侯能随意取人性命?”
“甚至还能把人当牲畜般买卖?”
“这不正是奴隶制的模样?”
“大秦律法清清楚楚,上至天子下至庶民,杀人必偿命!”
“分封制下有这种规矩吗?”
扶苏满腹疑惑,语气急切。
这话差点把淳于越噎住,他张口道:
“公子,我看你今日定是受了什么人蛊惑,你学儒尚浅,对儒家精髓领悟不足,不识其深远博大,你说的这些虽有些许道理,可终究是浅薄之见,上不得大雅之堂,要成大事,还得钻研儒家真谛啊!分封制绝对是上佳之选!顺天应民!”
“顺天应民?”
这话让扶苏愈发迷雾重重,他真不知该信叶辰还是淳于越。
淳于越继续劝道:
“公子,你阅历尚浅,有些事不亲眼见,难以明白,不如这样,现今朝堂上,儒家弟子皆跪于大殿外,求陛下收回成命,莫毁道家根基,你随我去吧,去亲身体会你父皇的残暴无情!”
“亲身体会父皇残暴无情?”
“跟你们一起跪在那儿?”
这话一出,扶苏惊得瞪大了眼,他虽耿直却不蠢,今日刚与叶辰论了一天,怎会不懂其中深意?
儒生跪地,不过是与父皇政见相左,可他若跪,那就是公然指责父皇残暴无情了!
可师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