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绿嫣的美艳风着实吸引了许多人,但好在武当山附近百里之内绝无恶霸色魔,碍于武当派威名,纵有个别心痒之下想要铤而走险,却也终于没敢。所以数月来,竟平安无事。
这日的那僧俗尼六人吃完酒饭后,竟全部在店中留宿了,生意大好之下,却并没有令人欢喜。她难抑心头的激动,决定今夜就潜入武当,看看张无忌是不是当真已经回来了。但这六人……她分明感觉得到,一种不安环绕在他们当中,便似有什么大事即将爆发一当真讨厌!
乡间小店没有甚么像样的好房间,灵鹫双怪同阿二三人要了两间房,一东一西,正好处在李天垣的房间和静清静敏二尼的两边。这些房间的门户又笮又矮,窗口狭小,整个房间都显得黑乎乎的,房内除了床再无他物,一推开吱呀乱响的木门,便觉得了然无趣,只想倒入床上睡觉。
不过这夜只怕六人谁也睡不好,刚刚进入房间不久,灵鹫二怪便接到飞鸽传书,书中道:“三更,秋苍苏调虎离山,二怪随遗尊杀人!尸体带走。切记!”
见到师傅的名号,二人不由都甚紧张振奋,心想使君亲率门中高手来了,今夜定然大功告成!只是这般大张旗鼓的,未免太过抬举那个李天垣了。
三更前三人的任务便是盯牢了李天垣,好在这些房门个个动静极大,窗口又小,窗棂既粗且短,姓李的进入房间后除非有穿墙遁地之术,否则决不能无声无息地溜掉。
神衣门主公使君此刻正在离酒肆三里远的龙王庙内。这座里外三进的小庙座落在一座小丘之上,四周林木稀疏,水泽蜿蜒,许多水鸟栖息其间,门前三百步,便是烟波浩淼的汗水了。时下太阳早已落山,飞雪纷纷,阴云密布中,四下里黑得几乎伸手难见五指。使君背负双手站在龙王牌位前,在马灯昏黄暗弱的灯光中打量了一圈立在眼前的十余名属下。
也许很多人都难想象,近两年来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神衣门连门主使君贴身死士在内,也不到三十人!而就这区区二十多人,仅用短短数年时间,便扭转了历史走向!拿现代军事术语来说,朱元瑋也许算不得是特种作战的创始人,但绝对算得上将这一战术运用到极致的古人!而神衣门使君门主,便是大明王朝特种部队之父!
众人平日极难见到使君,此刻站在他面前,众人虽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但仍然感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迫来,忍不住心头砰砰直跳。
使君很少开口,开口后说话也不多。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仿佛有穿透一切的力量,有时冰冷刺骨,有时却激昂铿锵,总之不论说甚么,都令人有一股深信不疑之感。
就这么看了属下许久,一动不动地站着,从日头西斜直至天色黑尽。所连络的最后一名高手大理段真也到了后,使君才微微点了一下头,道:“众位兄弟辛苦了!遗尊大师好样的,本人已经记在了功劳薄上,报于主公,主公很高兴!因为我们现下的身份不宜暴露,所以功劳记下,且先赏银千两,官职俸禄日后加倍封赏!”
遗尊大喜,连忙抱拳,单膝跪—谢。
张士德便是池杀的,只可惜这件足以轰动天下的大事不能外宣,好在使君赏赐丰厚,稍能抚慰心理。
使君点了点头,道:“郝密兄的葵花宝典神功练得总有小成了罢?现下明玉珍已与陈友谅反目,尚需卜兄仔细叮牢此人的一举一动!”
年前神衣门众高手围攻张无忌,河间双煞中的卜泰被周颠当场击毙,郝密重伤之下逃回去后,不但没有受责罚,反而获赠绝学秘笈,是以心中一直感恩之极。此刻听到这些话,当即跨出一步,抱拳跪倒,道:“卑职绝不辜负使君使命!”
使君点了点头,用缓而沉的话语将其他人的使命均简短地点评了一遍,最后道:“众位都是世间的精英之士,本人能得诸位的辅佐,实乃三生有幸也!时下创业之初,大家受累了,亦受委屈了!但诸位不用焦急,我敢向大家保证,不出十年,我必令大家身着锦衣,昂首阔步于街头朝堂,腰悬宝刀,上可杀官,下可杀民!天下除天子外,唯我等独尊!”
这番话说得大家纷纷动容,似有不信,但从使君口中说出,又不得不信。
使君冷然一笑,道:“神衣门,再过几年便没有这个名号了,咱们到时是锦衣卫!做的是朝廷的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祿,却不受六部统辖,而是直接由天子掌管!”
听得众人心血沸腾,秋苍苏道:“那么咱们可是充当了皇帝的大内侍卫?”
使君轻轻揺了揺头,道:“保卫天子,自然是我等的天职,但我们除了分到各地为官的,其余人还得象我等现在这样四处游走,自由自在,遍索天下贪官污吏,反贼叛逆!”
当官虽然令人心动,但毕竟不稀竒了,而“遍索天下贪官污吏”却不得了,这是管官的差使,油水定然极大不说,而大风光特风光,威风八面甚至名留青史都有可能,不由不令这些江湖豪侠大为心动。此刻虽然穿堂风吹得呜呜叫,四周又黑又冷,但许多人的手心里还是禁不住浸出了汗水来。
使君平视大家良久,方才缓缓道:“叶道长,神衣门第一规矩是甚么?”
叶长青立刻抱拳朗声道:“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大机密!”
使君点了点头,道:“好!今夜诛杀李天垣,谁敢做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