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语》这首歌也得以洗白,但周末却不肯再唱,一首歌毁了他十四年的青春,他不应该怪罪于自己的才华,但他无法面对这首歌时那些人的针对和谩骂,他失去了太多太多。《秽语》是周末最出彩的一首rap,这也是为什么郑如月会选周末的原因。但路长青在和周末接洽时选的是另一首rap,因为他了解这首歌对于周末的意义,他不想揭人伤疤,他尊重每个人不愿意提及的伤口。出乎意料的是,周末主动要求唱《秽语》这首歌,并且同意路长青改编。现在的周末已经四十二岁了,他的眼睛应该是经历世事后的苍老,但那双被社会打磨的眼睛里还藏着属于二十五岁的不甘。路长青没说什么,只应了句:“好。”这时候工作人员也没有上来布置花里胡哨的表演设备了,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舞台。在众人看到四十五岁的周末和二十一岁的路长青出场时,内心沉甸甸的,仿佛已经落入了寒冬。二人出场后没有马上表演,路长青举起话筒,“现在,请大家把手里的黑巾系在眼睛处。”粉丝们看向手腕处系着的黑巾,取了下来系在了眼睛处,一片黑暗和虚无。“这首歌,大家用耳朵听就好。”充满节奏性的鼓点声响了起来,路长青率先开口——“这里是路长青——”路为不平之路没有归途长是生命所向怎么领悟我的糊涂请你仔细听我的谈述“hey!周末!周末!”周围的人异样尽收我眼底末尾的嘲笑想让我生气我的情绪请你仔细听我的秘密生活就是一坨在空气中腐烂的茶渣就着粪便再一口口咽下浑身发散着苹果蛆虫里的臭辣怕脏了又无能了活着吞噬空气死亡污染土地眼泪像是大坨的盐巴糊满你的嘴巴哭声是哑巴唱戏不如快死去妈妈——请救救我吧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为什么都指着我的鼻子谩骂老婆——请救救我吧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为什么要背着行李离开咱家上帝——请救救我吧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为什么就连你也不愿眷顾我了呢压抑着的、无法喘息的、无法思考的情绪像榔头敲打在粉丝们的心间,一下又一下。将无形的尖刺插进他们的胸膛,他们避无可避,没有任何退路地承受着。突然,粉丝们感受到脸上一股冰凉,他们下意识伸手一模,是雪花落在了他们的脸上化成了水。“请别再说话——”“就仰着微笑——”“就目光坚定——”“我会——”“把爱延续下——”最后的末尾周末带着一丝颤抖哭腔,路长青搭在周末的肩膀坚定地唱了最后一句:“如果没听懂就看看尾间的开头吧——”歌唱完了,却没有人敢摘下黑巾,他们不敢看,此刻周末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路长青是笑着的还是哭着的。当年那场席卷全网的网暴他们在不在其中,又有没有伤害周末呢?路长青说:“大家摘下眼罩吧。”粉丝们沉默地摘下了黑巾,发现黑巾被雪花染成了白色,他们抬头一看,漫天白雪在舞台上飞扬。黑巾变成了白巾,飘落的雪花这其中有什么含义吗?原以为路长青和周末会说些什么,但路长青只是说了句:“演唱会到此结束了,感谢大家对碎星的支持,也感谢白忆萱前辈、林卷昭前辈以及周末前辈的助演。”“大家可以排队离场了。”路长青鞠躬后下了台,雪还在下,原来的演唱会都是最后整个组合出场致谢,但是碎星没有。只有雪还在下。把他们的心装满欲想开口又无法言语的想法就这样离开了。几个酒杯撞在了一起,情绪明显高涨的女声举杯庆祝:“恭喜碎星演唱会圆满举办成功!”碎星包了香城的一家酒店举行着庆功宴,juju是自己非要过来的,她豪爽地灌进一杯酒,“你们表演得太棒了!”两坨醇红挂在了她的脸颊,她指着路长青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师弟!这真是我见过华兴开的所有演唱会里最棒的一场!”郑如月坐在juju身边,劝她别多喝,又好奇地看着路长青,“最后怎么没说些什么啊?”“歌听上去感觉很深刻,要是最后讲点什么点醒大家就好了。”路长青喝了口酒杯里的白开水,又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周末,这才开口:“我们只负责唱歌,思考就留给听歌的人吧。”路长青都这么说了,桌上想说些什么的人就不好再开口问话了。庆功宴结束后,碎星四个人在大获成功后兴奋地喝多了,除了清醒的路长青外,他们都醉得不省人事了。路长青扶着一个又一个上了商务车,“师傅,回宿舍吧。”行驶的路上,路长青隔着黑膜玻璃抬眼望着天空,黑黑的一片,今天的星星不是很多。锦齐的醉言醉语勾回了他的心神,他转头看向睡得七横八竖的三个人,脸上笑意更浓,想当年他也因为第一次演唱会这样醉过。路长青叫醒了半醉的周佩商,扶着赵沉和代超,让周佩商扶住锦齐回到了宿舍楼下。电梯里,脑袋晕沉的周佩商扶着锦齐靠在路长青的背上,任路长青怎么叫他都没有醒过来,惹得路长青叹了口气。电梯门打开,门口站着一群人,是上次软威胁路长青的那伙练习生。没有蹭成演唱会的练习生瞧着醉倒一片的碎星,话里充满一股酸劲,“哎呦,好大的酒味啊,果然这出了名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路长青冷眼撇了一下阴阳怪气的练习生,那练习生被吓得话卡在了喉咙里不敢出声,几人悻悻地离开了。他们身后面一位矮小的练习生回头望了眼被喝醉四个挤成一团的路长青,又看了看眼前高大的队友,他咬了下唇犹豫转身。“你要不要帮忙……”路长青正扒拉着抱紧自己腿的锦齐,抬眼看到一个小小的练习生站在自己身前,刚想开口拒绝,下身的裤脚不断被锦齐拽着往下。路长青认命地揉了下眉心,“麻烦你了。”得到路长青肯定的答复,练习生喜笑颜开,替路长青接过代超。他搂着代超的腰跟在路长青的背后,自己小小的只能抱住代超前辈,但是身前的那个人却带着三个人,路长青前辈真是厉害啊……路长青打开了门,将手里的两个人松开放到地上,然后再把锦齐的手从自己裤子上扒开,这才得以喘息。他转过身向帮忙的练习生道谢:“谢谢你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说罢,他接过了喝醉的代超。路长青朝练习生点了下头道别,就要关门,没想到被门外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那位练习生挡在门口,难以启齿地拧着眉毛,“前……前辈!”他抬起头闭眼喊出来心里的问题,“您觉得我这样的人可以出道吗!”耳边没有传来路长青的回答,他失落地睁开眼,以为路长青的脸上会嘲笑或者否定自己。但他只是站在那,不解地问了句:“你是什么样的人?”练习生的嘴角抖成了蝌蚪线,他拽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矮个子……没有天赋……唱不好歌……”路长青打断了他,“如果你这样看待自己,那为什么非要做偶像呢?”练习生张口要辩解,瘫倒在地上的代超开始撒泼打滚,“路长青!快跟我battle!”路长青上前去扶代超,锦齐撑起上身抱住路长青的手臂,“长青啊,别哭!别离开我们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