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头。
如此也好,既然他无情,那她便也只好无义了。从此以后,他只管宠他的后宫佳丽三千,而她,只一心复仇。
就这样独自一人立在庭院中,任夜风轻拂着薄纱,身体与心皆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袭若等人不敢靠近,只立在廊下,静静的侯着。
这日,正懒懒的靠在榻上看书,就见袭若进来,低声道:“娘娘,冷宫那边来人回话,说是纪氏晕厥了过去。”
楼心月“噢”了声,坐起身子道:“她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厥了?”
袭若道:“自纪氏被打入冷宫起,贤妃便每日叫她在院里跪上两三个时辰,不管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头,皆不例外。今日她依命又去跪了,不想,只跪了小半个时辰,就晕厥了过去。若不是看刑的宫人怕担出人命,还不敢来回呢。”
楼心月冷叹一声,“也活该她命苦,本以为出了冷宫,再获圣宠,却不想,竟是落入更深的深渊。”
袭若微微颌头,道:“是啊,奴婢听闻,自纪氏入了冷宫,贤妃便叫人百般刁难,例行的铺盖都没有,所居的屋舍也是最破的,就连每日膳食也皆是送一些奴才吃剩的,冷的馊的过去。看来,是想活活折磨死她。”
冷宫的情況,楼心月自然清楚。旦凡进了那里的人,皆是命如草芥一般。不管你昔日是如何的风光无限,到了那里,便是连奴才都不如。那是她永生不忘的地方。
淡淡道:“不奇怪,以贤妃恨她之心,既然杀不了她,必是要活活折磨她。皇上既然已经将她交给贤妃处治,本宫也没有办法。”
“那娘娘打算派御医去瞧吗?”
楼心月想了想道:“自然要瞧的,她虽已被废,却依然是皇上的女人,难保哪天不会再次翻身。况且,太后有命,在惠妃没有诞下皇子之前,宫中不得有杀生。本宫就算是万般的胆子,也断不敢冲撞了龙胎。”又道:“对了,回皇上了吗?”
袭若道:“说是皇上正在御书房和众臣议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况且,这等小事,皇上一向不欲理会。”
“那云贵妃呢,她如今可是有协理后宫之权。让人去回她,让她处理罢,否则,太后只怕要怪本宫专权呢。”
袭若知道楼心月的意思。此事,一方面太后不准有杀生,另一方面,贤妃又一心想杀了纪氏。虽说太后当初那番话不过是为玉珠求情,可到底,话已说出口。如此,她若是不救纪氏,太后必然会说她忤逆她的懿旨。而若她救纪氏,贤妃又必然会说她存心与她作对。如此两头不讨好,不如独善其身。
袭若会意一笑,“是,奴婢这就叫来人去回她。”
楼心月点了点头,又继续看起书来。她如今倒要看看,云绾君会怎样协理后宫。
不一会,袭若便进来,回道:“奴婢已按娘娘的意思吩咐了,就说娘娘近日劳累,正在歇午觉,无心过问此事,只叫云贵妃处理便可。”
果然,不一会,初晴就来回道:“娘娘,云贵妃指了御医去冷宫了。不过,只吩咐了随便瞧瞧便可,不过太过用心医治,保住纪氏的命就行。”
楼心月点了点头,“很好,本宫就猜到她会如此。”又道:“你再继续叫人盯着。另外,想办法将消息传入长乐宫。既然皇上已将纪氏交给上官云梦处置,自然要让她知道她一切情况。”
初晴笑着应了“是”退了出去。
袭若看着楼心月道:“娘娘是想让云贵妃和贤妃来个窝里斗?”
楼心月只冷冷一笑,“太后不是一向宠信她们么,本宫便帮她们俩人投石问路,看看太后到底更宠信哪一个。”看向袭若又道:“你猜呢?”
袭若低头道:“主子的心思,做奴才的可不敢妄加揣测。”
楼心月又看向初夏道:“初夏,你说。”
初夏想了想,道:“以奴婢之见,必然是贤妃了,毕竟,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又是太后一心想要扶上后位之人。”
“后位?”楼心月笑了笑,“只怕这后宫之中,打量着本宫后位的可远不止贤妃一人。”
很好,她曾经视为复仇工具的后位,如今终于发挥其效了,她便要好好用用这块试金石。
一直过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见初晴回来,回道:“一切皆在娘娘的意料之中,贤妃已在宫中闹开了。只怕不肖一会,便会传到太后耳朵里。”面色一沉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只怕是娘娘没有想到的。”
“什么?”
“纪氏是因为有了身孕才晕厥了过去的,现已小产。听前去诊治的御医说,龙胎只有月余,所以,只怕连纪氏自己都没有发现。”
“又是小产。”楼心月重重的吁了口气道:“近日后宫是怎么了,不是这个小产就是那个小产。看来,本宫真得叫御医们好好去各宫请请脉,看一下还有多少明珠暗怀的。”
袭若笑道:“恐怕不要娘娘吩咐,各宫娘娘早已传御医诊脉了。”
楼心月道:“此事太后与云贵妃知道了吗?”
初晴回道:“御医还未去回,先来回了娘娘。不过,纪氏见红之事在旁的宫女皆看到了,只怕不一会,合宫之人便都会知道。”
“很好。”楼心月说着从榻上起身,向袭若道:“走罢,陪本宫去见皇上,看来,本宫此时就是不想帮纪氏求情都不行了。”
袭若笑着应了,出去传了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