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沈朝浑身都在此刻寸寸碎裂,眼前模糊一片,膝盖重磕在地上,双手扑在了泥土中,嗓音撕扯,骤然沙哑。
“噗”的一声,枪尖刺入了土地,堪堪偏了一寸。
李昱猛然暴起,连贺靖西都按不住他,在这股力道下后退了好几步。
他挣脱的霎那,翻跪起身,只做了一件事,紧紧向前拥去,抱住了她不住发抖的身体。
李昱跪在沈朝的身侧,背脊微微拱起。
他躬身向前,将她整个人都完完整整地拥在怀中,极其用力的双臂都在细微地轻颤。
“我在这里,我没事,我没事。”李昱声音颤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这一声声的安抚,终于让昏暗的眼前,亮起了一点一点的光。
沈朝紧紧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衫,直到这时,无声的湿润才一滴一滴浸透了整片衣裳。
心口酸涩的麻意蔓延至全身,李昱胸腔里也如同有千万把刀子在搅。
他只知道一句又一句说着:“阿朝,别怕,我还在这里。”
“还没死呢,就在这儿整上生离死别了?我若是真杀了,你要让我偿命么?”贺靖西冷哼一声,把插进土里的枪一拔,抬手一扔,挂在了架子上。
李昱终于慢慢抬起了头,他望着贺靖西,一字一字,极其郑重:“贺伯父,莫要这样吓她了。”
贺靖西定睛瞧了一眼,瞥见李昱眼眶整圈的红色,刚要说出口的话语都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只说出了一句:“你个没出息的!”
“是晚辈不才,辜负了伯父的教导。”李昱道。
李昱忙又低声道:“阿朝,贺伯父只是同我比武,玩笑而已,真的没有要杀我之意。”
这还真是教出了个大情种,贺靖西都没眼再看,只丢下一句“赶紧处理好,你们二人一同来议事堂”。
初春还有着料峭的寒意,过了好一阵子,沈朝浑身的血液渐渐回暖,只是指尖和双唇还在发麻。
石子路凹凸不平,硌在脚底,她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她拨开李昱的手,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她靠在一旁的松树上,才堪堪止住脚步。
“辜负了伯父的教导?你同贺靖西早就相识?”沈朝躲开李昱伸过来的手,只直直地望着他。
“是相识,但我也未曾料想到,今日贺伯父会做出如此之举。我绝无一丝哄骗你之意,今日之事我绝不知情。”
李昱几步上前,紧握上她的手,语气急促,“言语可以说谎,可先前身体本能的反应不会说谎。我若是同贺伯父合起伙来演戏,贺伯父你瞧不出来真假,我的反应是真是假,你还瞧不出来么?”
沈朝动了动,没能挣脱,也没有再动,只是别过头,不再看他,心里隐隐的恼意还是没褪。
恼自己,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失了态,又丢了一回人。
李昱试探着伸手,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
他抬头张望了一眼,远远的有巡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