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胡人部落缺少粮食,都会在边境上抢点。
这种行为,西北卫所默许多年。
就只有杨家军坚决不允许,每年秋冬死于杨家父子之手的草原人,不计其数,他们杨家军几乎见胡人就杀。
不论好坏。
现如今,他们大宴西北官府,竟然、竟然要让草原王的王子,给他们的骸骨举行祭奠仪式,还要让草原部落所有儿郎对昔日的死仇,全体叩拜?
这简直能人所不能忍!
根本就是在极尽羞辱他们!
“杨云翼父子通敌卖国,其家眷全部被处死!此乃你们大宴人最痛恨的叛国叛徒!”
哈斯大怒,“你们西北都护府这样做,就不怕你们的朝廷知道,降罪吗?”
“你们会让大宴朝廷知道吗?”
张启鹤掷地有声,苍老的容颜,肃穆庄严,他声音虽老迈,但却十足有力,“你们胡人的计量算计,如今件件落空,两国边境虽纷争百年,但也不是不可以止战修戈,是你等的狼子野心,想要吞并我大宴国土!”
“妄图践踏我无数大宴国民,才招致如今的下场!”
“杨家军是否通敌叛国,是否真的投向你草原部落,你们草原部落与西北都护府心知肚明!”
“如今你们草原部落,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别以为我们西北官府不知,你们在边境的水源中投毒,才至西北边境瘟疫无限扩大!”
“现在你们自食恶果,我们天朝毕竟本可置之不理,直到你们草原兵马衰落,不堪一击,届时……”
张启鹤目光犹如利剑,直插心脏。
他道:“若没了人,没了兵马,这广袤天地之内,又何来部落,何来草原政权!”
“孰轻孰重,是否给杨家军的尸骸祭奠,是否给你们曾经羞辱过杨家父子的骸骨进行道歉,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张启鹤说完甩袖便走。
大帐之内霎时间鸦雀无声。
尊敬曾经的敌手,这是战场惯例。
埋葬敌人尸骨,也是血性未泯之人最敌手最大的尊敬。
草原王当初羞辱杨云翼父子尸身的时候,金科兀曾经加以阻拦过,但也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对中原曾经最大敌手的憎恶,让他根本也没坚持。
甚至看年纪不到三十,杨玄的尸身被马匹拖着,骨肉分离,与马匹粪便混为一谈,他心中甚至觉得痛快。
但现在!
他们曾经所做过一切战场人不耻的行为,全都遭到了报应。
瘟疫已经在草原军中大规模蔓延开来,每夜丧生的士兵数量何止过千,曾经释放出瘟疫的巫医面对这样大面积的感染,根本束手无策。
而且,现在瘟疫隐隐已经有蔓延到草原腹地的趋势。
制止瘟疫蔓延,阻止死亡人数继续增加,还是向中原人低头,面对这种再明显不过的羞辱意图,根本无从取舍。
两相比较之下,对比给杨云翼父子磕头、全军祭奠,就连战马矿石等加入正式条例,都有些不算什么了。
张启鹤出草原大营的时候,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燃烧着一把火。
一把从未有过的壮志得酬,家国雄壮的豪情。